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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奴被叫到班主任办公室时一直低着头。
白石文捏着根粉笔反复敲着桌面,面目冰冷。
&ldo;说吧,陈美奴,你为什么打张多多?&rdo;白石文说。
&ldo;我就想打她。
&rdo;美奴说,&ldo;不为什么。
&rdo;
&ldo;你今天的这种举动真让我吃惊和失望,你知道你像个什么样子?&rdo;白石文声嘶力竭地说,&ldo;我知道你不容易,你爸爸去酒田运玉米了,家务活都得你干,又要照顾你妈妈,可你也不能平白无故打人啊。
&rdo;
&ldo;你别提杨玉翠。
&rdo;美奴冷冷地咬着牙说。
&ldo;你怎么直呼她的名字?&rdo;白石文颤声说,&ldo;她是你妈妈啊。
&rdo;
&ldo;是吗?&rdo;美奴仰起头,微微地嘲讽地一笑,她盯着白石文的眼睛,她很奇怪自己已经不怕他的目光了。
&ldo;下星期的班会上你必须给张多多道歉。
&rdo;白石文说。
&ldo;必须?&rdo;美奴冷冷地反问着,她一字一顿地说,&ldo;在陈美奴的词典里,没有&lso;道歉&rso;这个词。
&rdo;
美奴&ldo;嘭&rdo;地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门楣上的尘土被震落下来,迷了她的眼睛。
她揉了几下,眼前便黄灿灿的一片,宛若那夜她在码头透过纸钱所看见的月亮。
八
美奴盼望芜镇尽快出点什么事,死个人啊,谁家生个畸形儿啊,或者突然由谁踩响一颗战乱时埋在深山的地雷‐‐轰地一声响,或者谁家的夫妻打架闹到街上,或者谁家塌了房子、失了火,哪怕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都会缓解一下人们对杨玉翠的注意。
可是芜镇是太寂寞了,早上七八点钟,男人们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晃出家门,看看猪、鸡、鹅、狗,再看看荒芜的单调的菜园,然后再看看天天出现的太阳,便茫然得不知东西南北了。
女人们打着呵欠步态迟缓地抱柴点火,蹲在灶坑前看着火星旋转,常常能使她们想到鱼上网时的情景。
十月大约是芜镇渔民最自在最无聊又最滋润的一段时光。
因为这是一段两场渔汛之间的空白地带,接下来十一月封江之后还会有另外的渔汛到来。
这段空白也可看成是一张柔情撩人的床,因为只有这时他们才有充沛的时间和体力享受床第之爱。
难怪他们早晨起来总是无精打采,全然没有了渔汛时的那种兴奋。
他们那时早出晚归,肉体和精神全都归给了鱼。
鱼一走,他们又回到了人的日子。
开始几天是兴奋,心满意足之后,就未免觉得有些单调了,所以就渴望从别人的风流韵事那里提提兴致,杨玉翠和白石文无疑给他们饱食终日后的生活注入了一剂兴奋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