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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2页）

&ldo;炮轰派&rdo;的家属们，十几家几十人合住在各个车间内。

各个车间都很冷。

女人们在哭，孩子们在叫‐‐是那些被&ldo;捍联总&rdo;抓去的人的家属。

我身临其境，对他们的一种巨大的同情和怜悯顿时从心底涌起，觉得是来到了受暴政压迫者中间，产生了一股要与那暴政呐喊着挑战的刚勇豪烈的气概。

其实，当年受压迫的又何止&ldo;炮轰派&rdo;及其家属呢？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不都是在受着一种暴政的压迫而同时又压迫着别人么？暴政也并不能说是&ldo;东北新曙光&rdo;，它毕竟代表着力图安定的趋向。

暴政是&ldo;文化大革命&rdo;本身。

&ldo;捍联总&rdo;和&ldo;炮轰派&rdo;不过都是那暴政的必然产物。

在这二者之间，是无所谓正义和非正义无所谓是与非的。

忽然响起了警报声。

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说，&ldo;捍联总&rdo;的一支人马，趁大本营实力空虚，发起了进攻。

扬言要一举拿下&ldo;哈一机&rdo;这个&ldo;炮轰派&rdo;的顽固堡垒。

于是一片紧张。

女人们更哭。

孩子们更叫。

几十名留守大本营的&ldo;炮轰派&rdo;战士聚集到了一起。

其中一个大声对女人和孩子们吼：&ldo;不要哭！

不要叫！

你们哭，你们叫，&lso;捍联总&rso;也是不会发慈悲的！

有我们几十个人在，就保证你们的安全，绝不会让&lso;捍联总&rso;攻进来的！

&rdo;

几十名老工人也自觉组织起来，人人寻找到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对他们说：&ldo;我们跟你们一块去守卫前后大门！

今天拼死一个够本，拼死俩赚一个！

&rdo;&ldo;死了，咱们的人会给咱们报仇的！

&rdo;&ldo;男的女的，老少爷们，王八蛋&lso;捍联总&rso;要是真攻进来了，谁也不许作孬种！

咱们生是&lso;炮轰派&rso;的人，死是&lso;炮轰派&rso;的鬼！

&rdo;

有个女人也振臂高呼：&ldo;姐妹们，咱们也要操家伙，跟王八蛋&lso;捍联总&rso;拼命呀！

&rdo;

于是女人们，连同一些半大孩子，在这样一种同仇敌忾情绪的互相煽动下，也纷纷寻找应手的武器，预备拼命。

我激动得要哭，何等豪烈的场面！

我所渴望体验的悲剧精神和英雄主义，是整个儿将我主宰了。

我寻找到了一跟长铁棍，紧紧地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