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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逸飞只向小屋中眺了一眼已知无人,他便也不进屋,转向院落旁湖湾水畔。
那里面湖背坡,正是一座旧坟。
也与小院一般,被人收拾利落,更新培过坟头土,显然近日还有人前来祭拜。
杨逸飞不意外那些,只将自己带来的祭品一一摆开,又拈了香烛,躬身三拜,要去供在坟碑前。
旧坟寻常,坟前所立却是一块无字的石碑,碑下安置石炉,积灰已冷。
杨逸飞刚要将手中香插入,忽的抽动鼻翼,讶然一声,腾出两根手指轻轻在残灰中拨了拨,上面一层浮灰散去,露出下面几小块尚有火色的香块来。
香块虽不过都指肚大小,却是上好的沉水,适才心思缅怀不曾留意,如今一缕香气袅袅,竟是不消说的相识。
枕旁案边,熟悉入骨。
可香料熟悉,却无论如何不该出现此地,杨逸飞思绪登时乱了,茫然直起身,四下环顾:&ldo;这……&rdo;
像是回应他的惊讶,坟后山坡林中,顿时浮现一丝气息,显见有人隐在其中。
如今撤了掩饰步出,冰蟾光射,只照见一件深色裘皮斗篷,遮住来人头脸身形,难以分辨。
可杨逸飞却认得,那香料,是怀仁斋房中常年焚着的沉水香;那斗篷,是自己去年籍行商之便从北地重金购得的玄狐皮料;那身形,更是自有记忆以来,眼中心上不离不忘的人……
&ldo;哥……&rdo;似喃喃自语的低唤了声,杨逸飞深吸口气,勉强压下满腔的惊讶,先将手中香火插入炉中,这才几步疾走迎了上去,一长臂握住了来人笼在斗篷下的双手,&ldo;你怎会在此?&rdo;
杨青月由他握着,体温相交,暖热贴合的感觉倍觉舒适。
听到询问,倒觉有几分不好意思,低声回了句什么。
杨逸飞一愣,又细回味了下才算听明白了,又是惊讶又是忍笑:&ldo;这……哥……你大半夜自个偷溜出来……这……&rdo;
杨青月垂了眼看身前旧坟,叹了口气:&ldo;近两年疴疾略有缓解,不再似幼时时时发作,多少可控。
几日前松梅二位先生陪同吉婆婆已来祭拜,昨夜又偶听梅先生操琴,一时念动,某便来了。
&rdo;
寥寥几句,杨逸飞已是无法再接续什么。
长歌门二十七年前遭逢的巨变,对多少人来说铭心难忘,又对多少人来说遗伤刻骨。
他眼中一热,握着杨青月的手收紧几分,低声道:&ldo;哥,长歌门人,都不曾忘怀。
即便那时我尚未出生,也……不曾忘。
&rdo;他松手转身回到坟前,撩衣跪拜,&ldo;竹先生为护卫我杨氏一脉而殒命,杨家上下,长歌上下,皆铭记在心。
天道有常,善恶有报,乱党凶贼伏诛,昭见先生侠骨英风。
&rdo;祝罢,叩拜而起。
杨青月先前已是祭拜过了,如今伸手略搭扶了一把杨逸飞起来:&ldo;三十年间,某先是年幼,后因隐伤,几乎寸步不出长歌门,即便千岛湖近在咫尺,今夜却是头一遭前来薄烟岛祭拜。
各种宿缘……罢了,不需提。
逸飞,&rdo;
&ldo;哥?&rdo;
&ldo;某趁夜而出,不便久留,你身上事务忙得如何?元日将近,也该回来了。
&rdo;
&ldo;这两日就要回去。
&rdo;杨逸飞听杨青月这样说,知他已是要离开。
虽说不过一两日后就可再见,心头生出的万般眷恋却毫无消减,仍是恋恋不舍反手拉住了杨青月手臂,踯躅半晌,却又没什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