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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1页）

徐三娘一笑，仰头看向崔知县，抱拳道：&ldo;我大宋开国距今，有五十三载，而这蔡老儿，则已有七十五岁。

国策订立之前，他便已通涉百家，学有所得，却不知何罪之有?&rdo;

秦娇娥勾唇一哂，负手而立，高声驳斥道：&ldo;国策有言，若是平籍及贱籍男子，早先已识字习文，那自然不必追究，只是开国之后，这些男子，就再不能多学一个字，必须弃旧从新，奉令承教，谨遵新宋之法。

这蔡老儿，明知而故犯，重逆无道，天地不容!&rdo;

徐挽澜笑了笑，又平声道：&ldo;蔡老儿所写之册子，共有三万七千八百二十三个字。

这原书么，算是证物，现如今在咱们崔知县手里头。

差役娘子恪尽职守，着人抄了两册，送到了我和秦娘子手里头，叫我二人详闻显据，以核理实。

我是好好读了，却不知秦娘子，读了没有?&rdo;

秦娇娥盯着她，眯眼道：&ldo;我自是读了。

这书册便是如山铁证，你哪儿来的胆子，竟然敢抱赃叫屈?莫非你也有违逆之心?&rdo;

徐挽澜有条不紊，反驳道：&ldo;先前已经说过了，蔡老儿识字，这不是罪。

国策里确实定了规矩，说这男子，若非贵籍，不得读书，不得习字，可却没说不得写书，对不对?我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研读了这《国策》，它只说这所有话本戏文，必须以女子为主角，可却没详细规定，谁能写书，谁不能写书。

既然律法并无明文定论，这蔡老儿识字写书，识的是开国前的字，写的是谁都能写的书，又何罪之有?&rdo;

秦娇娥斜睨着她，咬牙道：&ldo;你这乃是乘间抵隙，强词夺理!知县娘子明察，她这分明是在钻我大宋国策的空子!&rdo;

崔钿想了想，却是摸着下巴，看着徐挽澜，含笑驳问道：&ldo;你说的有理，他识字不是罪，著书之举，也勉强不算是罪。

只是你又如何证明，开国之后，这蔡老儿未曾读书习字呢?还有秦娘子的第二问，他书里的主角，并非是女子，这可是明明白白，有违国策的大罪。

&rdo;

徐挽澜不急不忙，又低头看向坐直了些的蔡老儿，凝声问道：&ldo;蔡老儿，你且说说，太祖开国济民那年，你恰逢二十二岁，为了顺应时势，你又做了什么?&rdo;

比起之前，蔡老儿已然镇定了许多，那股早年间养出来的儒士之风，也隐隐流露而出。

他挺直脊梁，声音平稳，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ldo;开国前日，儿还在考科举之试，可谁知坐在考场里头，执笔写到一半，忽听得窗外闹闹哄哄，接着便有小娘子闯入考场里头，又是踹桌，又是泼墨。

儿这才知道，这是改朝换姓，天下易主了。

听闻新朝行女尊男卑之制后，儿从考场赶回家中，当即遣散两名妾室，只留娘子一人在侧。

这件事，街坊邻居上岁数的，皆可作证，足以见得，儿并无忤逆之心。

只可惜开国后不过数年，娘子便早早故去，儿独自茕茕，沦为单鹄寡凫，无路谋财，只能困守家中。

因无人说话，又对亡妻思念尤甚，这才偷偷写了这……&rdo;

言及此处，蔡老儿涕泪涟涟，再不能语，却不知是哭的是炊臼丧妻之痛，还是这时易世变之伤。

徐挽澜见状，连忙抢声道：

&ldo;蔡老儿泣不能言，那我便替他来说上一说。

其一，太祖开国之后，为了贯彻女尊之制，特地改了文字形制，由此便有了&lso;新体字&rso;与&lso;旧体字&rso;之分，而蔡老儿写的这书册，我一字一句的读罢之后，发现此书所用整整三万余字，全部都是旧体字。

这足以说明，蔡氏老儿，开国之后，不曾新学过一字。

&rdo;

诚如徐挽澜所说，那开国的宋十三娘，真的是把女尊男卑的思想，贯彻到了方方面面，便连文字也不放过。

徐挽澜刚穿越来时，真的是被宋十三娘的丧心病狂所震惊‐‐单单说这所有单人旁的字，宋如意就几乎把所有单人旁都换成了女子旁，不过倒也有几个字例外，比如&ldo;仆&rdo;字，由于男人合该为奴作仆，故而不曾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