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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吴静怡回到咨询室，朝青年仔细看了看，明白小姚为什么会这样判断了。

青年脸色浮肿，眼神散乱，深陷在沙发里的身子十分躁动不安。

她猜想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她对付他已经稍稍有经验了。

她起身为青年的纸杯里加了水，绕着弯子开口问道：&ldo;今天是你每月一次的休息日?&rdo;青年说：&ldo;我昨天休息。

&rdo;吴静怡&ldo;哦&rdo;了一声，等着。

青年说：&ldo;今天我是特地请假来的。

&rdo;她问：&ldo;你经常请假吗?&rdo;青年回答说：&ldo;不，这是上班以来第一次。

&rdo;

吴静怡往专用咨询簿上作了记录，继续兜着圈子问：&ldo;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rdo;青年很快地说：&ldo;昨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梦‐‐它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rdo;吴静怡十分惊讶他的直截了当，她稍作斟酌，决定直奔主题。

她说：&ldo;你特地请了假，而且不再回避我的助手小姚，说明你很想说说它了，是吗?&rdo;青年点头说：&ldo;是的。

&rdo;她不急不忙地又说了一句：&ldo;你觉得自己有足够的勇气说它了吗?&rdo;青年说：&ldo;是的，我准备好了。

&rdo;吴静怡起身拉下窗帘，室内光线暗淡下来，她说：&ldo;好的，我们开始吧。

&rdo;

青年说：&ldo;我跟我母亲一道在走。

母亲拉着我的手。

我们头上的天很蓝，天上有太阳。

我们脚下有路，路边有流水，有五颜六色的花，有各种各样的草，有树林。

我们快快活活地走，走到了草原上，前面的草地望不到边，树林就在旁边。

这时听到很多人嘀嘀咕咕的声音，听到磨刀声，&lso;咔嚓&rso;，&lso;咔嚓&rso;，听到动物哀嚎。

这时人从树林里出来了，不是人，全是些影影绰绰的黑色人影。

这些黑影在追，动物在逃，不是人在打猎，是黑影们在追杀羊群，全是些温驯的洁白的可怜的羊，黑影追上一只拿刀捅倒一只……我好像听到谁在&lso;未儿&rso;&lso;未儿&rso;地叫唤。

母亲拉着我拼命跑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太阳早就不见了，天不再蓝了，脚下的路没有了，流水和花没有了，草由嫩绿变成枯黄，草地没有尽头，树林还在旁边。

跑着跑着，又听到磨刀声，&lso;咔‐‐嚓&rso;，&lso;咔‐‐嚓&rso;，一声接一声钻进汗毛孔里。

听到了&lso;咩&rso;&lso;咩&rso;的哀嚎，是从我母亲嘴里发出来的，母亲变成了一只温驯洁白可怜的羊，我也是羊，那些黑影是在追我们，我们逃进树林，黑影在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