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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能重来一次……
“我还能留下吗?”
“不能。”
宋缈缈拒绝得干脆:“并非我对你还心有芥蒂,只是你留下。
他会不高兴。”
不想让笋笋不高兴,仅此而已。
沧脩竹眸中微闪。
意外过后,嘴角便轻轻扬起。
阳光依旧灼烈,刺得双目发涩。
馆砚却忍不住笑了笑。
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即便重头来过,他也不会是那个站在她身边的人。
既然如此,别无他求。
惟愿她此生无灾无难,百岁长安。
·
九月九。
重阳秋。
时人登高祭祖遍插茱萸,缥缈楼外却是一片肃杀。
平头百姓无人敢不知死活地跑到这个山头,生怕祖宗没祭成,自己就先去见了祖宗。
来此的,必是江湖中人,且不是寻常江湖人。
就比如眼下这位身着紫袍玉带的男子,眉角锋利凤眸潋滟,浑身透着股冷然绝世的味道,偏偏腕间还绕了慈悲佛串,指尖一颗颗地捻,甚是虔诚的模样。
他带的人不多,但每一个都如同出鞘刀剑,静得悄无声息,却又时时刻刻绷紧着弦,好像随时都能叫人血溅三尺。
绵延石阶自上而下奔来两队黑衣红袍的护卫,以石碑为界驻守两侧。
商榷抬眸,果见那石阶尽头缓步行来一人,素衣添墨竹,清俊似书生。
缥缈楼楼主与往生门门主的会面,传至江湖必叫人揣测出一场血雨腥风,然眼下,沧脩竹只道:“商门主,请。”
好似商榷是来喝茶下棋的。
宋缈缈的确摆了盘棋出来,只是没煮茶,改而烫了壶西秦的蜀雕梨。
这酒还是商榷当年留的,孙复没舍得喝,被宋缈缈给劫了胡。
商榷进门的时候,便见宋缈缈歪在老爷椅上,红底金线的枫叶裙摆铺了一地,指间扣了颗黑白棋随意在棋盘上敲了敲:“坐。”
商榷脚步一顿,凤眸中霎起波澜,不等宋缈缈抬头,商榷已然飞身而至,未绕佛串的那只手按上了宋缈缈的脑袋。
宋缈缈:……大哥你撸猫呢?
商榷却是勾了凤眸,轻笑出声。
宋缈缈看得怔了怔,然下一秒,他便又变了脸,紫袍一挥,黑白棋子顿如落石流星,叫宋缈缈避无可避。
霸道掌风在半空将棋子尽数截下,眨眼间化作齑粉扬扬而下。
沧脩竹的眉眼蕴了杀气,宋缈缈忙扯了他的袖摆:“他没想杀我。”
若是真想杀她,方才那般近的距离,以宋缈缈现在的功力压根没有还手的余地。
商榷一招,不过是同往年一般,每每见到她,便要考校她的功夫。
只是不知是已然相信她就是宋缈缈,还是存心试探。
酒已烫热,宋缈缈上前倒了两盏,自己执了一盏敬于额前。
因为系统的缘故,那声师父宋缈缈叫不出口,但她此刻行的,是正正经经的敬师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