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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师母,行的是射覆。”
张敬程老实答道。
“到底是翰林院的学士,行的令都这样雅。
哪像我们,整天只知道酒肉赌博的。”
云夫人笑着赞道。
张敬程受了夸奖,心下一暖,谦道:“师母哪里的话?不过都是游戏罢了。”
说话间,那女子却拿起席上被岑元山扔下的那把青草,在手里玩弄着,她手指如葱根一般,绕着扇坠上的红色流苏,衬着青草,更显得肤色如玉。
“你们这青草,也可以用来射覆的吗?”
她插话问道。
张敬程没想到她竟然敢和陌生男子搭话,他守礼,便不肯回答,岑元山忍不住答道:“凡目之所及,都可以拿来射覆,规矩是这样的,这青草也是院中之物,当然可以。”
“那人也可以用来射覆吗?”
女子问道。
她微微一笑,岑元山顿时红了脸,支吾道:“照例是不可以的,但……但事有例外嘛……”
他刚刚故意取笑,用同僚吴白驹的名字做游戏,用青草射覆,理直气壮,舌战群儒,这时候却张口结舌起来了。
众人也都有点唯唯诺诺。
云夫人见状,笑道:“到底是拘束了,娴月,咱们走吧。
红燕,你留下照料,要是张公子需要什么,尽管让人去找林娘子去,难得好天气,大家好好玩到尽心才好,我不打扰了……”
张敬程再三挽留,云夫人到底是走了,带着那叫娴月的女孩子也走了。
众人哪里还有玩笑的心情,岑元山怅然道:“唉,美人一去,再无芳草了……”
有好事的同僚就问:“元山,你认识刚才的小姐吗?她是云夫人的侍女吗?”
“侍女?相公真是说笑呢。”
被留下的红燕笑道:“她可是礼部娄大人家的小姐,真正的官家小姐,别说容貌了,就是那身上的气派,哪是我们这些奴婢敢比拟的。”
她说完,见席上酒已经少了,就去催人暖酒去了,留下这些怅然的士子在这里。
岑元山叹道:“要是能娶得这样的佳人,也不枉此生啊。”
“你又做梦呢。”
吴白驹可算有了取笑他的机会:“这些官家小姐,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俗话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像咱们这样的寒门,怎能肖想这样的富贵小姐。
咱们这些人中,也就张大人有点机会罢了,都说榜下捉婿,张大人这样的榜眼,清贵出身,就是正经的公侯小姐,也匹配得上。
这不,一除了孝,说亲的人,只怕要踏破门槛了。”
“取笑了。”
张敬程谦道:“但我倒觉得这些官家小姐也没什么好的。”
“张大人又说违心话了。
这样的美人,你还求什么……”
岑元山笑道。
“岑兄肤浅了。”
张敬程正色道:“以貌取人,君子所不为。
我觉得女子最重要的不是容貌家世,而是道德品行,你们都觉得要娶美貌的官家小姐,我却觉得,那种荆钗裙布,耐得住清苦生活,贞洁不移的女子,才是真正的佳人呢。”
他一番话,说得众人都心悦诚服,不再议论这些事,继续行令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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