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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厌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就像是宋仲平时没个正形，老是把他头发揉的更乱那样。

他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呆了好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话能让老师留下来。

半晌，弃厌才想出一个理由，“老师，我还想喝你泡的可啡奶……”

少年处于变声期，微微沙哑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他微微扯了一下宋仲的衣角，像平常小孩子耍性子一样，固执任性：“安德院长那里的不好喝，老师……”

其实，三年里，老师对他明里暗里的照顾，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

他不是普通的有父母的正常长大的小孩，第一次感受到亲情和关怀，能想到的，就是帮老师恢复源骨。

可是。

弃厌瞳孔深处的猩红一点点弥漫——可是最后是这个结果。

他小幅度的微微抬眼，世界再一次褪成无光无暗的黑白色，无机质的冰冷红瞳，漠然的让人心头发冷。

远方被打散的兽潮似乎有再次聚集起来的趋势。

星兽。

都该死。

前所未有的强烈情绪波动，让他源骨上九道缠绕的锁链有些焦急的轻颤起来，似乎是在强行镇压这种危险的状态。

弃厌置之不理，放下老师的手。

放下的那一瞬间，九道锁链上倏地涌出一股莹白的流光，没入宋仲的眉心，浅淡的几乎没有的紫意一闪而过。

第一条锁链微微黯淡了下来，对弃厌负面状态的压制力稍稍减弱了一些，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在蕴蓝星域尚且是懵懂意识体的那十年，从垃圾堆里吸取的、记住的、感受的、所有深埋的负面情绪汹涌而出。

弃厌阖了阖眼。

“……垃圾啊，丢掉丢掉！”

“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就不买了，我呸！”

“真讨厌，活该被抛弃……”

“啊，好脏的地方，恶心死了！”

“随手扔掉就好了，不值钱的玩意儿。”

谩骂，诅咒，嫌恶，贪婪，厌倦……无尽的负面情绪犹如阴暗的毒蛇，致命的毒液腐蚀着敏感的神经末梢。

他第一次不再压制，放纵自己沉浸到这些情绪里。

从骨子里渗出来的冷蔓延到指尖。

手里的刀忽的腾起细碎的火花似的幽蓝，浮火一样温柔的舔舐着冰冷的刀锋。

他低喃出声，“都去死吧……”

北部a区控制室内，程中尉拳头已经砸出了血，眼眶通红的看着南部战区的战况。

“宋先生……”

他狠狠抹了把眼，看着那个冲向兽潮的单薄少年身影，“宋先生牺牲，他的学生绝对不能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