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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婆子撇嘴,面露几分得意,口气又上来了三分,“我们也以为是天意,谁晓得竟然不是?!
这也怪大老爷糊涂,其实那子爵家的老爷早就与大老爷递送过来了庚帖,大老爷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偷偷按下不说,咱们全府上下都不知晓!
否则大夫人派人回了大姑娘的庚帖过去,这两家也就正式结亲,天家再大,也不会拆有婚约在身的人。
事儿突然败露了,大老爷难以推脱干系,老祖宗怎不会勃然大怒?!”
霍定姚心里一沉,顿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堵在胸口。
半晌才沉声问道,“既然你说是事情败露,那言下之意就是有人向祖母告状揭发?”
“哎哟,若说这告密的人,你们猜猜是谁?那可真是想都想不到!”
陈婆子瞪大了眼,故作神秘吊人胃口,见十姑娘和身边的丫头俱是波澜不惊,不由得又有些讪讪,继续道,“老祖宗没想到,主屋里伺候的人也没想到,我看整个侯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想不到——这人呐,就是那个不常出门又爱躲在人后,出现了也不爱出声娇娇滴滴的五奶奶……”
“当真?!”
霍定姚猛一下站起来。
陈婆子见霍定姚终于露出震惊的神情,不由得暗自得意。
她老脸一唬,装腔拿调,摆摆手慢悠悠道:“哟,十姑娘这话问得,老奴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捏造生事!
再说当时儿香凝和鸳鸯也在,十姑娘若是不信,自个儿一打听便知。
就是不知那两尊神仙姐姐是不是像老婆子我这般通融就是了!”
霍定姚也没心思听她再说。
红素让藏碧把匣子丢了过去,那婆子也不客气,塞到袖子里径自离开。
红素与藏碧交换了一个忧心的眼神。
难道佟氏是如此深藏不露的一个人?姑娘心善,最喜欢五老爷,爱屋及乌之下难免也对五夫人有亲近之意。
前几次三房的刁难她,自家姑娘还出言相助,却不想回头便受人背后一刀!
这会儿该指不定怎样伤心呢。
饶是红素沉稳聪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安慰之词。
倒是藏碧眼尖,见霍定姚的手炉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里面的灰白的炭灰洒了一地,瞧着已是不成了,赶紧收拾干净,亲自吩咐外间的小丫头再去领一个新的回来。
霍定姚回头瞧了,叹口气道:“左右也是父亲想岔了落了口实,祖母因着公正决断,也会小惩大诫一番,你们倒也不用忧心。”
她是真不太担心霍大爷,顶多被训斥落了脸面,再不然就是背上一个趋炎附势的名头。
不过话说回来,她觉得这些无关紧要,依自个儿父亲那么古板的性子,却是是要命的了。
红素引着霍定姚进了屋,到东隅的美人榻斜躺下,又给她添了一道薄荷软枕。
轻声道:“往日里五奶奶过来,姑娘也只与其话了家常。
若是多说了旁的,奴婢却是未曾听见。”
霍定姚明白她的意思。
平日里佟氏过来坐坐闲聊,她是从来没有咋咋呼呼与佟氏透露这锦华轩半点不该提的事情,更没有一股脑儿地把自己父亲和母亲平日里的闲言碎语抖露出去。
红素这么说,为着也是消除自己的内疚之情。
只不过她想不明白的是,那个温温柔柔、知书达理的佟氏,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这样做了,也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