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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彻深知此时,他无法抛头露面地去挣钱,所以当乞丐是唯一来钱快且保守的方法。
遭受骚扰是必不可少的,但干的时间长了,他也逐渐掌握到了方法。
来钱最快的地方是赌场和青楼门口,虽然鱼龙混杂,可人多,且在闹市跟前,没有人敢在大庭广众将人带走,所以相对来说,还算安全。
再加上去这两个地方的大多为有钱人,有些心善的或者坏事做尽却良心不安,信奉做善事可消灾的,便也会丢给他银子,出手大方,多的时候一天能讨到四五十两银子,不过哪怕有那么多银子,依旧不太够,每次给纳兰镜闻拿药,便去了全部。
所以依旧过得拮据,没有半点好转。
可只要纳兰镜闻活着,他便能安心,也不觉得苦。
纳兰镜闻醒来已是二十多日后,这期间裴云彻常常去打听外界的消息,也曾尝试寻找接应他们的人。
可纳兰凤行加大了搜查力度,他不敢太过明显,所以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当他再一次出去打探消息回来时,便见纳兰镜闻不知何时醒了,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毫无反应,也不知在想什么。
裴云彻脑中空白了一瞬间,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急步扑过去将人抱住。
他声音惶惶,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好似不可置信。
“纳兰镜闻,你醒了……”
“你醒了……”
一滴泪落到她眼睛上,纳兰镜闻睫毛颤了颤,抬头看他,在看到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时,空洞的黑眸中终于恢复些许色彩。
“裴云彻?”
她嘴唇动了动,声音沙哑干涩。
裴云彻不停地点头,又不停地用手抚摸她的脸,似乎想以此证明眼前之人是不是真实的一般。
“你终于醒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害怕?害怕你撑不过去,害怕你再也醒不来。”
“你要是死了,我该怎么办啊?”
他说得断断续续,泣不成声,仿佛要将这些日子的委屈和害怕统统发泄出来似的。
纳兰镜闻没说话,直直地看着他的手,原本白皙娇嫩的手如今满是伤痕,掌心是粗糙的厚茧,这些她从未想到会出现在裴云彻的手上。
那般金贵的小少爷,如今因为自己,竟成了这个模样。
纳兰镜闻不知道如今自己是何感受,只觉得苦涩如滔天浪涌,快要将她淹没,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稍稍仰头,漆黑的眸子盯着裴云彻,眼底是无法掩饰的心疼。
“对不起。”
是她连累了他,若不是因为她,裴云彻不会沦落至此,遭此一劫。
裴云重重摇头,哽咽道:“干嘛要说对不起?你从来都没有对不起我。”
他才不要听纳兰镜闻说对不起。
纳兰镜闻想要帮他擦眼泪,可双手无法动弹,只能费力地挪动身体,用自己的脸去替他擦掉眼泪。
“辛苦了。”
裴云彻抱紧她,带着哭腔的呢喃落在耳畔。
“不苦。”
“等不到你才苦。”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若是纳兰镜闻当真挺不过去,自己该怎么办?
可每当想到这,心口便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如同无数根针扎进他的心脏,光是想象便让他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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