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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第3页）

&esp;&esp;信的最后，了致生对他说：“不必再给我回信，我已渐渐拿不稳笔了。

若我哪日离开，我会叮嘱了了，给我的旧友们一一发去讣告。

劳烦你为我的事再跑一趟，如果你和了了还有再见的缘分，请务必替我多多看护。”

&esp;&esp;“望万分珍重，了致生。”

&esp;&esp;

&esp;&esp;了了大二那年，办了休学。

&esp;&esp;了致生每况愈下，身边已经离不开人了。

&esp;&esp;正月前，了了和了致生的学生楼峋把老了从医院接回了老宅。

&esp;&esp;了致生坚持了五年，油尽灯枯，朽败的身体已经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治疗。

也许是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他十分固执地要回到家里过年。

&esp;&esp;除夕夜的前两天，了致生的学生们前来探望。

老了难得兴致高昂，被了了搀扶着在堂厅坐了一下午。

&esp;&esp;晚上夜深人静时，了了替他掖好被角，就在他床边搭了个行军床，就近休息。

&esp;&esp;无数个在医院陪床的夜晚，了了都是蜷在一张连身体都舒展不开的折叠床上，静静地陪着了致生捱过一个个难眠的夜晚。

&esp;&esp;起初了致生不同意，发着脾气赶她走。

&esp;&esp;了了在这件事情上也固执得要命：“你不让我在这睡，我就去过道上睡。

左右都是睡医院，你自己看着办吧！”

&esp;&esp;最后无法，了致生拗不过了了，只能妥协。

毕竟，现在翅膀更硬一些的，是了了。

&esp;&esp;后来……后来他就习惯了，甚至，开始依赖身边有了了的陪伴。

&esp;&esp;有时候药物的副作用太强，他疼到整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时，她也会被吵醒，迷迷糊糊间她会伸出手，跟安抚小孩一样，轻轻地隔着被子拍他两下。

&esp;&esp;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时光在倒流。

&esp;&esp;了了刚出生不久时，他也是这样，在睡梦中茫然却本能地安抚半夜哭啼的她。

二十多年过去后，他与她的身份互换，被照顾的人也从了了变成了他自己。

&esp;&esp;可能是白天见到学生时，太亢奋，了致生今晚很晚都没舍得睡去。

他翻了个身，看向床边打着哈欠还在回消息的了了：“你还不睡？”

&esp;&esp;了了回完楼峋的微信，放下手机：“我一个年轻人还能比你一个中年老头睡得早？”

她拢着被子，翻了个身，和老了面对面，笑眯眯地问：“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像不像在南啻？那会睡得也是上下铺。”

&esp;&esp;了致生被疾病折磨得经常记不清事，但她一提起南啻，他脑海里立刻出现了很多清晰的画面和回忆。

他怀念道：“你刚来那会，应该挺不喜欢我的。

半夜披头散发地把脑袋垂在床沿上，吓得我半夜起床喝水时，差点把玻璃杯都给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