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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露华院的阮卿她实在讨厌,阮娉婷虽不大喜欢这个舅舅,但好歹也是母亲的哥哥,她的眼里怎么能够容忍自己的亲舅舅亲自去看望一个快要死了的病秧子。
江婉柔抚了抚阮娉婷耳边的碎发,眼底的那抹狠厉才渐渐暴露,她道:“你舅舅的性子我大抵知道,让他亲自去露华院本就没了面子,即使阮卿那个丫头不说什么,你舅舅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再者,进了阮府这一路过来,我有意无意的提起阮卿那个自恃清高的性子,你舅舅便以为我们在这阮府受了好多年的委屈。”
“只要你舅舅帮我们撑腰,我们对付阮卿岂不是又多了几分可靠的助力?”
“母亲心里的盘算果然周到,只要舅舅和舅母在露华院受了同样的委屈,那阮卿便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我们与舅舅自然也成了一条船上的人。”
阮娉婷嘴角掠过一丝冷笑,母亲的话有道理,只要她们的日子在舅舅的眼里如烈火烹油般难过,那舅舅少不得要出言维护于她们,甚至与她们一起对付阮卿。
只要爹爹一日不回来,那她们大可放宽了心对付露华院的那位,这样想来,阮娉婷倒觉得这个七品小官的舅舅还有些用,连带着今日对徐氏的不满也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不屑一顾。
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戌时,余晖透过新长出的梨树嫩芽在青色的院墙上投下一片斑驳,一片叶子摇摇欲坠,最后落在阮卿裙边,她轻手轻脚拾起刚握在手心,温枕就带着浣玉回来了。
“姑娘,你怎么没带着手炉,奴婢出去了,她们果然伺候不尽心。”
“待会儿奴婢要好好训训她们,真是越发没规矩了。”
浣玉进了院子门口,刚擦下额边的汗便看到阮卿身着白绒领大氅一个人坐在那里,往常怀里常常揣着的手炉今日却不见了。
浣玉以为是院子里的丫鬟不贴心,顾不上身体的疲累,抬腿就准备上前去,却被旁边的温枕拦下。
“温姐姐,你拦我做什么?姑娘在院子里坐了这么久,冷到了身子可怎么好?”
“姑娘身子本就弱,风一吹就咳嗽得不行......”
浣玉鼻尖微红,一张小脸揪着,说不出的心疼。
阮娉婷有江婉柔,阮玉微有秋娘,独独她的姑娘没有母亲疼着,纵使阮父多么爱护,可如今也离开了大晋......
阮卿看着浣玉快要急得上火的样子,轻叹了口气,终于绽出一抹笑莞尔道:“是我不要她们准备手炉的。”
“啊?姑娘,你的意思是......?”
浣玉吸了吸鼻子,一脸诧异的望向阮卿。
温枕干笑了两声,刮了下浣玉的鼻尖沉声解释道:“小玉儿,阿阮已经不需要手炉了。”
“温姐姐......”
温枕迈向阮卿,浣玉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温枕的话在浣玉听来没头没尾,姑娘已经不需要手炉了吗?可是往常这个时候,姑娘总是手炉不离身的,难道温姐姐指的是姑娘的身子已经好得不需要依靠这些手炉取暖了?
浣玉眉眼皱着,阮卿知道她还在想着温枕的话,从前她喝着絮儿煎的药,身子总不见好,所以一年复一年的,她总要依靠怀里的手炉才能得到一丝丝温热,可是温枕来了,她的身子还不见起色怕再也说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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