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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将黄泥墙冲刷出道道沟壑时,秋娘正蜷在稻草堆里咳血。
阿禾把最后半碗糙米粥喂进她嘴里,枯槁的手掌触到妻子滚烫的额头,像摸到晒了三伏天的铁犁头。
"
我去找陈老爷借药。
"
阿禾抓起斗笠往外冲,秋娘枯藤般的手指勾住他补丁摞补丁的衣角:"
别去...他家账房专放印子钱..."
雨幕里传来婴儿啼哭,秋娘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她摸索着掀开炕席,露出藏在砖缝里的银镯子,那是她娘留给她的嫁妆。
"
当铺...当掉它..."
她急促喘息着,指甲在土炕上抓出五道血痕。
阿禾跪在当铺油亮的榆木柜台前,掌柜用银秤拨了拨镯子:"
虫蛀了,三钱银子。
"
檐角雨水顺着阿禾的脊梁往下淌,他在泥地里连磕三个响头:"
王掌柜行行好,我媳妇等着救命..."
"
再加三钱。
"
掌柜扔出六个铜板,"
立冬前赎不回,镯子归我。
"
药香混着霉味在土屋里飘散时,秋娘正给三个月大的双胞胎喂米汤。
破陶碗里浮着几粒米,她将乳首塞进女婴嘴里,干瘪的乳房已经挤不出一滴奶水。
男婴忽然剧烈抽搐,秋娘摸到他滚烫的小脸,这才发现灶台边的药罐早就凉透。
阿禾连夜翻过三道山梁采草药,露水浸透的草鞋磨出血泡。
晨曦里他望见自家茅屋升起炊烟,却听见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