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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濯没有回来,反倒是滕管事开了院门着人抬了李翰进去。
这院子李翰没有来过,抬头看去只觉敞阔。
他着意看了一眼余下的那棵罗汉松,松色苍翠,却也无甚出奇。
一侧据说挖出尸骸的树坑全无痕迹,只有铺设整齐的青砖。
院子静谧异常,只有正屋门敞开着,门内屏风看着暗淡古旧,细细的珠帘在微风中轻轻摇荡,有细碎的声响发出。
明明是白日,却有“素月挂西楼,楼前春霭浮”
的宁静与清冷。
李翰的软榻被放置在廊下的台基上。
他提了口气,谦恭地向前匍匐到地:“奴才李家二郎李翰请五奶奶安!”
屋内寂静无声。
李翰匍匐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李翰觉得自己的腰背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才有柔柔的声音传来:“李翰是吧?起了吧!”
“谢五奶奶!”
李翰两手紧攥,用力一点点撑起身子。
匍匐太久,腰背剧痛,他紧咬牙关,没有发出半分呻吟。
“很难受,是吧?”
那道柔柔的声音又响起,甚至带了点同情的意味。
“多谢五奶奶垂询,还好!”
李翰努力控制,不让自己的声音虚弱发颤。
“唉!
听说你小时候读书很有些天分,谁知……唉,实在可惜了!”
那声音娇弱,似带了无尽的遗憾和惋惜。
李翰紧了紧拳头:“是奴才命不好!”
“人这命啊哪里说的准。
前一刻还在天上,后一刻摔到泥里,世人见得多了,倒不稀奇。
不过——若前一刻在泥里,后一刻就上了天,你说——这样的命,是不是谁都想着不顾一切地争一争?”
声音娇柔,可说出的话却让李翰心下大骇。
“命是天定,就像奴才一家,再怎么争也是五奶奶的奴才,哪里有上天的命!”
李翰再次匍匐在地。
“哦,是么?”
那声音轻笑一下:“你真的这样想?”
“奴才怎敢欺瞒奶奶!”
李翰上半身偏向左前侧,前额重重抵在左手的手背上,身体的极度拉伸让他呼吸有些不畅,但他没有一点儿挪动,只死死地撑着。
“唉,你也算个能人!
怎就生在这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