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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人,他也就看了那么一眼就作罢,这便算是认脸了,至于日后如何,他并不关心。
而眼下,由这人带给他的困惑,使的他心湖不静。
凤家有着师徒关系的子弟,多不胜数,有那等相好如亲缘的,也有那等反目便成仇的,是以,尽管他已为长老,可却从不愿收半个弟子在身旁。
可像凤酌这样的,先是对凤宁清的恩义在前,后是对楼逆的纵容在后,他觉得她不算一个好徒弟、好师父,若是好徒弟,便早该奉劝天赋平平的师父,毫无前程之时,放弃玉雕另投他门,也好过如今成为其他玉雕师的笑话,平白被人看不起,而若是好师父,自当教授楼逆存正气走正道,而非无原则的捧溺,于凤宁清于楼逆,都非好事。
但,凤缺又想,如若凤酌是他的徒弟,怕也是这般挖空心思的来孝顺于他,如此,好似又是一番让人期望的光景。
“长老……”
凤缺正觉得自己仿佛多想了,心头也不似往日安宁,倏地听闻凤酌声音,他抬眼,才发现已经到了凤家宅门口,楼逆已然先进去了,唯有他一人在门槛外。
他嗯了声,翻身下马,与凤酌擦肩而过,径直牵马往马厩去。
“长老面色不好,”
凤酌想了下,跟后面道,“可是最近忧心玉脉所致?”
凤缺应声,算是听到了。
“长老可知还有几日凤家采石师父会到?”
凤酌念着楼逆已经开始在学玉雕,即便不太想回凤家,可还是觉得该尽快,“长老到时是与三儿一起回安城还是要先守在龙溪?”
凤缺栓好马,不经意间见楼逆在偏厅备好茶水出来,似乎在寻凤酌,他忽地抬手,淡若轻风地碰触了下凤酌发顶,连他自己都略感意外地问道,“回了凤家,你可愿来我门下?”
正往这边走的楼逆脚步顿住,他凤眼一眯,锁着凤缺的目光就带不善。
凤酌不察他的动作,反而为那话愣住了。
她看着他,不知要如何回答,她是想脱离凤宁清,也曾想过是否要改投他门,不用费心隐忍到及笄,可再一想,眼下楼逆是她徒弟,而凤缺对他似乎颇多不满,那点瞬间的意动,就如风湮灭。
“五长老,此话从何而来?”
她坦诚直率,也不想去反复思量,遂有话就问。
凤缺紧了紧唇,瞅着那双琉璃眼瞳,这连他自己都没答案的问题,又要如何言说,是以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双手背剪身后,转身离去。
这当,楼逆才过来,他细细看了凤酌神色,才问道,“小师父如何打算的?应下五长老,一应事由,旁人也不敢说三道四,师父也能顺顺当当的与那人划清界限。”
凤酌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老气横秋地叹息一声,她倒是想来着,可真到了五长老门下,不用想也知道,楼逆是定没好日过的,她如何能让他受憋屈。
本来,他就合该是风华无双的人物,她又岂能因着自己的肆意,而扰乱他本该有的繁华人生。
“莫在提,”
她冷着脸喝止他,“为师怎样,何时需要你来置啄。”
听凤酌这话,楼逆哪里猜不到她是拒绝了五长老,他心下有隐晦而不外显的感动,只恨不得这会就抱一抱她狠蹭一番才够心满意足,然而,他也只是按捺下,再自然不过地牵了牵她的粉透指尖,笑弯了凤眼凝视她道,“小师父的用心,弟子都晓得,弟子细思恐极,只怕日后不能回报小师父万万之一,又要如何是好?”
这也是他的心里话,如此恩义如山,情深似海,且他日后想做的事,怕是辜负了凤酌一丁点,都要惶恐至极。
凤酌从来没那么多的想法,她只认得他是她徒弟就好,旁的一概不论。
“油嘴滑舌,谁教的你这些话,看为师不撕烂了嘴去!”
她羞恼非常,张牙舞爪,像是软毛倒竖的野猫。
楼逆喜她这灵动的模样,注视着她,就忽然莫名其妙的保证道,“弟子不会,不会对小师父做那等事。”
闻言,凤酌怔忡了下,继而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凤缺那番日后可能会杀她的言辞。
没等凤酌反应过来,他又眨着清冽的凤眼,小黑痣一隐一现的道,“五长老那样污蔑弟子呢,小师父,弟子倍觉委屈,心里难受的慌……”
却是在见缝插针的给人使坏,还不忘博凤酌的同情。
58、求家主将小子指给三姑娘
六月下旬的安城,已经开始感觉到炎热了。
蝉鸣嘶声力竭,入耳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憋躁,闷热的午后。
干燥的没有半丝风,就是守城门的衙差都无精打采地躲到阴凉的地儿,青石板铺就的大街上。
空旷而稀落,这个时辰,谁都不愿出门,只想呆在冰盆边上,吃着冰镇西瓜,能不动为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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