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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春锦正色道:“冬青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早就闹上门来,要傅家的良田与铺子了。”
李老板静默片刻,终是又开了口,“女娃总归是要出嫁的,你年岁也不小了。”
“大陵现下女子都可参加秋闱入朝为官,怎么到了吴州桑溪,姑娘连家都当不得了?”
傅春锦确实是怒了,“啪”
地一声将契书合拢,铁青着脸道,“一事归一事,我掌家多年,从未出过纰漏,我有赚头,与我合作的老板也有赚头。
既然李老板不信我这个黄毛丫头,那这笔生意不做也罢。”
李老板叹息道:“瞧瞧,这般沉不住气,姑娘家做生意就是说不得。”
傅春锦横眉瞪了一眼李老板,“真是奇了,这年头三姑六婆嘴不碎了,反倒是男人嘴碎了。”
李老板听得刺耳,“你说谁嘴碎!”
“李老板,你觉得呢?”
傅春锦冷声反问。
李老板忍怒,指向傅春锦手中合拢的契书,“我就问你一句,今日这生意,你到底还做不做?”
“我也想问李老板,这生意你还做不做?”
傅春锦再次反问,语气比方才还要冰凉。
李老板做生意那么多年,从未遇上这样的刺头。
他本是经营漕运的买卖,这单生意谈好后,每年傅春锦走湾河运送米粮去上下游的临镇买卖,收益的一成归他,这是早先谈好的。
可今日他等得急躁了,外加路上又听了不少风言风语,担心跟个丫头订契书不牢靠,这才多问两句,想借此打压傅春锦,愿意再加一成收益给他。
没想到啊,竟被个小丫头这样拐着弯的骂,偏偏他还不能说傅春锦骂的就是他,毕竟人家并没有指名道姓。
这口气憋在心口,他实在是难受,本想拔腿就走。
傅春锦却在这个时候,放下契书,拿茶盖轻拨了两下茶汤上飘着的碎叶,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淡声道:“李老板,一成已经不少了,你若不想做这单生意,我可以去跟黄老板谈。”
“黄七那人你也敢谈?”
李老板不敢相信听见的话。
傅春锦放下茶盏,“打开门来做生意,自然是哪个有诚意,便跟哪个合作,又不是打家劫舍的盗匪,有什么敢不敢的?”
“黄七早年可是犯过事的!”
李老板提醒傅春锦。
傅春锦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现下黄老板是堂堂正正地做生意,为何总揪着人家的过错不放呢?”
李老板顿时语塞,斜眼小觑一眼放在书案上的契书,纠结片刻后,终是低了头,“一成便一成!”
“李老板爽快。”
仿佛从未听过那些不好听的话,傅春锦脸上重现了笑意,打开了契书,提笔沾了沾墨,先在契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李老板,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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