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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听野想通了,叹气,颓丧地把手垂下来,瘫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幽怨道:“没良心的。”
沈常乐被他气笑,“你一个人在这演什么戏。
你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你这么会演,又会加戏,又会编故事,又有信念感,有你在的剧组能少请一帮人。”
“我其实拍过电影。”
路听野意味深长地看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
“拍过电影?谁拍的?”
沈常乐吃惊。
“你。”
“我?”
“嗯。
你不记得了吗。”
路听野看着沈常乐迷茫的双眼,心里凉飕飕的,像一只漏风的稻草人,说不出的惆怅的滋味,“你还记得五六年前你去过江城吗。”
沈常乐大脑立刻搜寻五六年前,嗯.....十八十九岁,大概是她大二大三的时候。
“你说你要拍一只微电影,在大马路上找人当你的主角,找来找去.....你就找到我了,姐姐。”
路听野说着,声音低沉了下去,像一截蓄着白灰的焚香,渺如烟云,拉着人陷入回忆里。
那天的天气,季节,温度,天空的颜色,下午几点几分,他都没有忘记。
甚至清楚地记得她那软烟罗的长裙上绣了几朵鸢尾花。
软烟罗是江城当地的特色。
许多游客都喜欢在店里买一件穿上,再撑一把花蝶图油纸伞,穿梭在烟柳如云的水乡古镇里。
在想念她的每一个深夜里,他都曾翻出这段回忆,一个人默默地咀嚼,默默地在深渊里仰望一轮月亮,他做着只有傻子才会做的事,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傻,可谁能笑话他试图摘月的轻狂,少年无知亦无畏。
沈常乐的心毫无征兆地跳动起来,刮过一场剧烈的暴风雨。
--“你该叫我姐姐。”
女孩表情矜淡,犹带一丝傲气。
沈常乐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手指触上他额角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伤口周围凝着暗红色的血迹。
这一抹血色,把她带到了记忆的深处,一个模糊久远,几乎被她忘掉的影子和路听野不断重合,直到嵌在一起。
一个额头上永远带着伤口,笑起来几分痞气,拖腔拿调喊她姐姐的男孩。
一个喊她姐姐,却半分没有自觉,总喜欢做一些坏坏举动的男孩。
--“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弟弟啊。
你这么喜欢当人姐姐,那你就喊我弟弟呗。”
直到离开江城的时候,她都忘记问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给她喊弟弟,想让她短暂地忘掉内心深处压抑的痛苦,即使他一点也不想当她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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