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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不知该说些甚么好了。
“你……你这又是何必?”
我叹气道。
“只是我廖春生一厢情愿为你做的,你不必因此感到惶恐。”
廖春生看着我,许是也不想继续这个话头,话锋一转又道,“你方才说这帮洋人的耐性为何这么好?原因就是他们只需把你看紧,不让你把钥匙的图纸泄露给日本人即可,他们本身根本不需要它。”
“那为何不径直杀了我?”
“学程老弟,你可算想起这个怪异之处了。”
廖春生饮茶的动作一滞,抬眼道,“当初你是受到了那个传教士的蛊惑,可你的戏子哪?你的戏子那样狠,那样的唯我独尊,怎可能会轻易地听信劳什子传教士的妄言?”
还未等我作答,他接着质问道:“而且,他也并未对你多年来滞留在南京城的事提出丝毫质疑,只是一昧地顺从你的任何决定,甚至乐在其中,你难道就不觉得古怪?”
我当然觉得古怪。
这些年来戏子的表现,已经不像是戏子了;可我仍用心头的那一点固执来安慰自己。
我已不想再让戏子杀人,我们如今的生活很是安乐。
而且,属于我们的队伍只有两个人,就算杀,戏子也断然杀不过那一众洋人。
“若我告诉你,十三春雨才是这一切的幕后元凶,你待如何?”
廖春生的话音清晰而有力地飘入耳际。
“他对我迷恋如斯,怎会有害我的念头?”
我嗤笑道。
廖春生摇摇头:“他当然不会害你,他只会……禁锢你。”
因着禁锢二字,我脑海中的某根弦忽然松动了一下,敲到了某个从未涉足过的区域。
“梁学程啊梁学程,你是何时从一个昔日阴险的狐狸,退化成了今日愚钝的绵羊!”
廖春生恨铁不成钢地说着,垂头叹了口气。
我掏出口袋里的怀表看了眼时间,再抬起头时,已没有再和他交谈下去的心思了。
“李成森师参谋长,现在已是午饭时间,您的夫人还在等您用餐。”
我用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嗓音说道。
廖春生放下茶杯,理理自己的西装,戴上帽朝门边走去。
消失在门口之时,他落下一句:
“……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的人渣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我停滞了多年的温吞思绪暂时无法消化这匪夷所思的真相,只能选择慢慢地平缓下来。
廖春生所告诉我的一切都不无道理,我在细想通透之后,心中也没甚么跌宕的想法,只是淡淡地起身,迎着明媚的阳光走了出去。
戴礼帽和十字架的洋人教师仍在校园中走着,身边围着的都是穿黑裙的洋学生,模样个个虔诚得很,也懒得将我这个名义上的校长放在眼里;只有穿白旗袍的本地学生愿意停下来,与我这个先生打招呼。
我简单地用过餐,便抱着书寥落地走在青石路上,并不去注意身边白墙上的西洋壁画;待到停下脚步时,日头已是又一次偏西了。
七十六师的重要人物都聚在六角楼上的会议室里秘密谈论着,其中当然也包括风云得意的廖春生,抑或说是李成森师参谋长;我虽然不想理会,却也免不得抬头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