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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未闻惊响,却见河岸上的密林中乍起一群飞鸟,归鸟掠过天际时拖出细长的剪影然后隐匿到最西边开始泛起红晕的天际中。
河面起了一层薄雾,晚风无声经过时吹开些许又带起水波状的褶皱哗哗的拍打两岸,船身轻晃,斜晖里,一切都在微妙的变化。
可看到这变化的不只景子璎,周逢淳领着巡官结束了苍梧考察的所有琐事,正行至码头准备在天黑前回程。
他向来谨慎又很是敏锐,在那片刻的注视下走运的发现林子里有什么东西正闪着金灿灿的光。
只一眼就被他本能的认出那光华来自于琉璃镜片,这东西是稀罕物,而他清楚记得景子瑜就有一把金嵌蓝地玑镂纹珐琅望远镜。
他心道不好,已猜出对岸情况,一个箭步跨上那朱漆大船。
“上船!”
周逢淳突然下令,那十余个高手也终于不用再假扮护卫,第一时间跟着周逢淳踏上甲板。
其余人也心领神会擒住了身边几个南巡大官。
事发突然,南巡队伍根本来不及反应,又见各位大人都已被治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中景子瑜眼看行迹已然暴露,索性不再藏匿,高头大马缓缓从树林暗处踏来。
一声令下,雾气欲浓的河谷间,景子瑜勒住战马,银甲上凝着夜露,披风下摆的麒麟纹在风中猎猎翻飞。
等他完全置身于阳光中,身前迅速聚集了一众弓箭手,各个拉满弓弦瞄准对岸,他身侧又跟着百余骑兵,铠甲上的铜片在风里叮当作响。
景子瑜望着前方隐在薄雾中的大船轮廓,马蹄不安地刨动碎石,他眉头紧锁:“周大人这是要拼死抵抗吗?”
如今情形只怕苍梧的事早已败露。
周逢淳心知大势已去却又不甘心就这样认输,他已经成了个富贵险中求的赌徒,此时此刻只想放手一搏全盘押注,赌一个生机一线。
他对上仍旧坐着的景子璎,看那人还是气定神闲毫无抵抗的样子,心里愤恨难平,若不是景子璎一直借故拖延周逢淳本计划在晚宴后就派人去苍梧准备,如果一切都按照自己设想的执行,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然而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他方才出其不意占了先机,手下几个高手拖住白薇那丫头在甲板上缠斗,自己则和汪师爷与那鸳鸯钺于七挟住了不会武功的景子璎。
“周某自然想活,不知道太子殿下给不给下官这个机会。”
如今种种他不怪天理昭昭、不怪自己多行不义,他也不怪自大到可以瞒天过海却计划不周、不怪汪师爷心肠不黑办事不力,他只怪刀下这乖张英王坏他大事。
若今日注定葬身于此,滚滚江水里他也要拉上这个人一同赴死,皇帝宠儿陪葬——不亏!
身在梧州也听闻了些京城内的密信,都说天家爱长子百姓疼幺儿,偏偏景帝宠爱英王这个来路不正的皇子对太子景子瑜诸多打压。
他也知道五皇子景子珩天资聪颖有争储野心,景子璎如果死在这,太子回京后不知会被五皇子一党如何编排,所以他料定太子不会不管景子璎。
此时那鸳鸯钺尖刃下的就是他最后的底牌、他的保命符。
周逢淳推开船舱的雕花窗,漏出一丝缝隙。
那缝隙不大足够他与同伙隐于暗处又正好将景子璎如今情景悉数展现。
景子瑜眉心一凝“你敢挟持皇子?”
这已是诛九族的重罪,景子瑜实在没有想到周逢淳能做到这一步。
“下官卑微死又何妨,有英王这样的尊贵人物陪着倒也无惧了。”
两人都在盘算下一步如何行进,也估摸着对方如何应对,又是无话,倒是被兵刃架着的景子璎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