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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钉在史书里最荒唐的那页的皇帝。
后人翻到"
晋惠帝"
三个字,总要笑我那句"
何不食肉糜"
,却没人愿意多停留片刻,看看我这一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生在太极殿东堂那年,整个洛阳城的槐花都开疯了。
父亲摸着我的头说:"
衷儿生来就是坐明光殿的命。
"
可五岁开蒙时,我盯着太傅手里的竹简,那些字就像池塘里乱窜的蝌蚪。
尚书令张华亲自教我《诗经》,"
关关雎鸠"
四个字教了三天,我歪着脑袋问他:"
雎鸠的叫声是关关吗?跟母鸡下蛋时的咯咯像不像?"
十二岁那年夏天,父皇带着我们兄弟去华林园。
路过蛙塘时此起彼伏的叫声让我兴奋得直拍手:"
它们是为官家叫,还是为私事叫啊?"
二哥憋着笑转头咳嗽,父皇的脸突然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那晚母后在含章殿摔了玉如意,我跪在碎玉渣上听她骂:"
竖子愚顽!
"
膝盖渗出的血把青砖染成了紫色。
二十岁大婚那日,掀开盖头时我吓得跌坐在喜床上。
贾南风的眉毛像两把黑漆漆的刀,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说不清的东西。
她伸手拉我起来时,指甲掐进我手腕的肉里,"
殿下该歇息了"
。
龙凤喜烛烧到寅时才灭,我在她震天响的鼾声里缩在床角发抖,想起白天司礼太监说太子妃比我大两岁,突然觉得这红彤彤的洞房像口棺材。
永熙元年九月的那个清晨,太极殿的铜鹤香炉还没吐烟,我就被套上了十二旒的冕冠。
贾南风攥着我的手腕往龙椅上按,金丝掐的龙鳞硌得我屁股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