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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的地方有河水淌过,曾大夫下了车,点了驱逐蚊虫的草药,又捡了些干草木柴,生了火,从车里取下锅盆及食物,取了水来,本来只以备不时之需的东西,想不到才头一天便用上了。
英儿尚是头一回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新鲜无比,围着曾大夫问东问西,曾大夫看他活蹦乱跳的模样,便有些想起自己在英儿这般岁数时,虽不若英儿活蹦,却比英儿更志生向外,不由心生感慨。
光阴如箭,人心已变。
吃过东西后,英儿仍是兴奋,绕着马车跑东跑西,曾大夫仍是由着他,自顾地收拾好,又加了些柴火,只嘱了一句「别跑远了」,便自上了马车,伸手在腰腿处揉捏几下,不禁便感叹岁月不饶人,只是驾了半天的马车,身体便有些吃不消了。
虽说已过清明,到了夜里仍是有微微凉意,曾大夫把被褥拿出来,才刚铺好,便听得英儿在外面大呼小叫。
「师傅,师傅……」
「什么事?」曾大夫将头伸出马车,就见英儿慌慌张张朝这边冲了来。
「师傅,那边……那边草在动,好可怕,是不是有狼啊!
」
曾大夫伸手在他头上一敲,啼笑皆非道:「你是故事听多了,安阳城郊外哪儿来这么多狼,上来休息,明儿早上便要走,我身子不行,可还得你来赶车。
」
「哦!
」英儿苦着脸应了一声就往车上爬,大抵仍是兴奋着,睡不着,坐了一会儿,看曾大夫脱了鞋,便要去睡的样子,他终是忍不住又溜下了车,曾大夫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小孩子就是没定性,也不管他了。
「啊,师傅……师傅……」不大会儿的功夫,英儿又大呼小叫的回来了,一把掀开车帘。
拉住曾大夫把他往车下拖。
「英儿!
」曾大夫终是有些不悦了,他被英儿拉得坐起身来,正要斥责,却惊见英儿手上一片腥红,竟是血来,不禁惊道,「啊,你受伤了,真的有狼么?」从不曾听说郊外有狼出没。
「不是不是。
是一个人,受了伤,流了好多血,师傅您救救他吧。
」原来英儿始终不能忍住心头好奇,跑回那草动的地方,拨开杂草一看,竟是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样子,医者本性再度发作,摸着黑帮那人止了血,晓得自己斤两不够,就赶紧跑回来找师傅求救。
曾大夫凝起了眉,这大半夜的,荒郊野外,一个重伤的人,怎么想都是麻烦啊。
「师傅,您是大夫啊……」英儿可怜兮兮地望着曾大夫。
曾大夫无奈。
终不忍抹杀了英儿的一片好心肠,跟着下了车,无言地瞅着英儿欢喜的模样,思忖着这孩子比他更适合当一名大夫,天生的菩萨心肠。
第三章
两个人把那受伤的人抬到火堆旁,曾大夫见那人脸上身上全是血污,瞧不清面目,便叫英儿去提了水来,架在火上烧热了,又用布巾沾了水,先将那人身上的衣物解了开来,细细擦去血污,才发现这人竟是胸前教人划了一剑,剑口虽不深,却流血极多。
英儿也会些止血的法子,先前已替这人止了血,只是他没想到这剑口颇长,仍是有不曾止住的地方。
曾大夫把伤处仔细清理了,便去车上拿金创伤来。
英儿早在车下接过,小心地给那人敷上,然后找来干净的布条将那人的伤处包裹起来。
「师傅,这人没事了么?」诸事完毕,英儿有点忧心地问道。
曾大夫道:「只是流多了血罢了,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