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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陀罗面色铁青,动弹不得,哈里斯死活倒是其次,如果梁萧足下一顿,立时船破水入。
权衡再三,他无奈摇动木桨,原路返回。
此刻大船沉没,众人抱了几块木板在海上漂浮。
梁萧将二女援上舢板,柳莺莺伸手再援赵,贺陀罗怒道:“再上来人,船就翻了。”
梁萧冷笑道:“嫌人多么?”
抓起哈里斯,抛入海里。
贺陀罗大怒喝骂,忽见哈里斯情急求生,双手扣住船舷。
梁萧笑道:“贺陀罗,你儿子挺机灵啊!”
贺陀罗气得头发上指,偏又不敢发作,只有忍气吞声,微微冷笑。
云殊不肯放开赵,柳莺莺只得连他一起援上。
花生扣住船舷向前,胭脂与白痴儿都会凫水,金灵儿站于花生头顶,幸免于难,只有快雪不会凫水,舢板到时,已经溺死。
花晓霜眼望爱驴沉没,不觉潸然落泪。
柳莺莺抱住她连声安慰,说要把胭脂送她,花晓霜慌忙推让,一时竟然忘了伤心。
傍晚时,舢板拖着众人抵达陆地。
略一查探,却是一座岛屿。
孤岛规模甚大,四面礁石嵯峨,其内竹木蓊郁,溪流淙淙,禽飞兽走。
梁萧腿伤不轻,贺陀罗肩头中掌处也十分疼痛,哈里斯断了腿,花生、云殊也不必说。
五名男子无人无伤,只好暂且休战,各自觅地休养。
岛上水甜食丰,较之船上真有天壤之别。
当夜梁萧打了一只黄羊,柳莺莺与花晓霜采来清水椰果,钻木取火,美餐一顿。
次日清晨,梁萧搜寻全岛也未发现土著,怏怏回来,叫起花生,二人伐木取材,搭建房屋。
梁萧心灵手巧,花生力大无穷,不一日,便在山谷中搭起了一座吊脚小楼,中有木塌三张,柳莺莺与花晓霜同卧。
梁萧想方设法又找来草茎树叶,鸟羽兽毛,织成四张被褥,同时砌石为灶,烧土做陶,造水车引来山泉。
经他一番经营,不出数日,小楼中大有家居气象。
柳莺莺笑道:“这么过上一世,也不枉了!”
花晓霜也笑着点头。
花生有吃有喝,自也无忧无虑。
只有梁萧摇头道:“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住上几日,终究还是要回去。”
花晓霜听了这话,收了笑容,低头回房。
柳莺莺狠狠瞪了梁萧一眼,转身跟进。
不一阵,就听二人在房中大声说笑,接着柳莺莺放开嗓子,唱起歌来。
她歌喉极美,唱一句,花晓霜跟一句,歌声婉转,令人听而忘俗。
梁萧听了片刻,心中不胜茫然,他起身转出山谷,来到海边,攀上一块礁石,遥望茫茫大海,心中也如海波起伏:“如果没有仇恨,与莺莺、晓霜、花生兄弟活在这岛上,倒也不坏,但我身负血仇,总要与萧千绝一决生死。”
想起这数月时光,真是恍若梦寐,“以前我喜欢莺莺,后来以为她变心,又对阿雪有情,只是与她有兄妹之约,不及表白,她已殒命。
如今莺莺、晓霜均钟情于我,更加叫人为难。
情之一物不似数术,要么我浑天一转,便知根底。
唉,倘若始终难断,我便学花生做个和尚,了此残生。”
他望着大海,蓦地心灰意懒。
忽一个浪头打来,撞上礁石,飞琼溅玉,尽都扑在梁萧脸上。
他神智一清,举手圈在嘴边,纵声长啸,啸声远远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