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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极仙翁应道。
瑾誉见他如此执着,便也不再相劝,往那厨房走去后,又同婢子吩咐,给长极仙翁搭了个棚子,时不时送一些茶点去,还送一张软座,误怠慢了他老人家。
后来,天边翻起鱼肚白的时候,瑾誉捧着沁录膏奉在紫瑛的牌位前,才踏出正殿来,看见长极仙翁靠在软靠上打盹,也不忍心扰他,兀自走回殿里,与紫瑛的牌位同坐饮茶。
约莫是早膳的时候过了,长极仙翁醒来,随意洗漱,便急匆匆地奔回到殿中,彼时瑾誉刚刚命婢子撤去早茶,见了长极仙翁,倒是十分礼敬,道,“老仙翁可是还为昨晚的事儿来说?”
长极仙翁点头,瑾誉却道,“可今日是初三,初三不议政。”
长极仙翁颇为难,却不曾想那个暴脾气的司命竟然不管不顾地拉着凡人长轩撤和他妻子黎馥萍的生魂,还有那个小丫头的生魂风风火火地就往这绮舞宫而来。
长极仙翁原还想出去拦一拦,然则司命年轻气盛,拦也拦不住,司命将这三缕生魂甩在瑾誉跟前,瑾誉的眉目沉沉一皱。
长轩澈和黎馥萍,原本紫瑛在人间时有所牵扯的这一对,也终归成了一对。
他没有娶紫瑛,却被孔雀族的公主深爱着,原来终归也没有与那位公主成眷属,而是回到人间,选了黎馥萍。
瑾誉垂眸,望着长轩澈,道,“你到底还是背弃了公主啊。”
长轩澈抬眸,不卑不亢道,“没有谁背弃谁,只是相互放过。”
“那你是喜欢上你的夫人了?”
瑾誉又问。
长轩澈回眸看了一眼黎馥萍,又道,“长轩澈的心已死,不会再爱上谁了。
然而长轩澈的夫人还愿意不离不弃,我心之有愧,原该终身照拂她,不曾想依旧是她终身照拂我,至死方休。
长轩澈这一生都对不起夫人,长轩澈别无他求,只求天君陛下,来世不必再让夫人遇见长轩澈了。”
“不,不,不!
我不觉得难过,只要陪在你身边,我从来也不觉得难过。
若是不能够陪在你身边,我宁愿不过。”
黎馥萍说着,爬到瑾誉的鞋尖前,苦求道,“天君陛下,馥萍无所求,只求生生世世能看到夫君安好,哪怕不能再世为人也罢,只求常常相伴。”
“可他依旧不会爱上你。”
瑾誉沉声道。
黎馥萍又说,“这一生,明知道他不会爱我,还求什么不知道的来生。
他不必爱我,他可以爱着他想要爱的人,可我只求他安好。
若我在他身侧,不能令他安好,就请陛下将我化作一只雀鸟,落在他窗前,为他唱几曲也好。
哪怕只是换回他一盏笑颜,也是甘心情愿的。”
瑾誉闻言,失笑,道,“既是如此,化为青鸟吧。
愿这人世间的幸福都是你带去的。
而他的幸福,也会是你带去的,如何?”
黎馥萍望着瑾誉,泪水从眼眶里盈出,抬手想拉一拉长轩澈的衣袖,却也终归是僵在半空。
瑾誉望着长轩澈,道,“你在凡间为官清正廉洁,恰巧西鸠山缺一位神族仙使,西鸠鸟最怕慨然正气之人,你去,恰恰好。
青鸟随行,护其周正!”
长轩澈皱了皱眉,黎馥萍却笑得婉雅。
然而,一直躲在黎馥萍身后的那个小丫头,终于露出一双眼睛。
瞳孔乌亮,宛如白玉里嵌着一枚黑曜石,晶晶亮亮地望着瑾誉,却畏畏缩缩地,奶声奶气地问道,“那我呢?我不要轮回!”
瑾誉的眸光落在那个小女孩的眼睛里,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似曾相似的心痛忽然涌起,瑾誉的唇边溢出一口鲜血来,惊得长极仙翁要上前诊治,却被瑾誉拂袖拦下了。
瑾誉看着那丫头的一双眼睛,真的不必再看她的完整面容,已然能够把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呼之欲出。
但,终归他还是忍住了,他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极力地弯出一个好看的笑脸,虽然他自己看不到他那紧绷的肌肉,生生把一张俊颜拖累得惨不忍睹。
“你是谁?”
他问得很轻,生怕将她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