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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惊人之语（第1页）

第二天，皇上的旨意下来了，宣太子到御书房觐见，显然，皇上也被太子新颖的言论所吸引，想亲自见识见识。

林小开多少有些忐忑的来到了御书房，一番礼数之后，才现今天在座的居然除了他父皇隆庆帝、张太傅外还有几个老者，一看举止便知都是当世大儒，而御书房竟然一改往日模样，除了皇帝宝座未变，竟然另行添加了几个座位犹如一座学堂模样，不过学生座却只有一个，显然，那才是咱们小开同志的座位。

大家坐定后，太子太傅张居正便开始讲课，今天的课程是《田忌赛马》，一如往常，张太傅引经据典，介绍了当时的历史背景，相关人物，以及后世对此事的评价，无外乎是对孙膑作为军事家的赞誉之言。

照例，当太子太傅张居正讲完，便该作为学生的太子小开同志以此例为题立论了。

林小开略作沉吟，便道：“父皇，太傅以及各位大人，我的题目是《论制》，其核心内容是国家如何以制度或者说律法扬善除恶，维护公平正义。”

“恩？”

显然小开所说出了众人的意料，张太傅抚须点点头道：“愿闻其详！”

小开继续道：“田忌或者说孙膑的做法是调换马的出场顺序，以上等马对中马，中马对下马，如此一来，田忌便以三局两胜而赢得比赛，表面看来，似乎是灵活机智，能谋善变，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比赛毕竟不是战争，比赛自有比赛的规则，既然将马分为上中下三等，因此，大家便不是没有规则的乱分乱比一气，况且，以常理推之，分了等级的马匹肯定各有记号，肯定会有专门的裁判和管理人员，与君王赛马岂是小儿游戏？

田忌的胜利，是对游戏规则破坏的胜利。

本来，双方约定，上等马对上等马，中等马对中等马，下等马对下等马，而孙膑的点子如果从游戏或者说比赛的角度来看显然是对游戏规则的破坏，是一种不道德、毫无诚信的行为。

那么，国王与田忌赛马结束之后，会出现一些什么情况呢？我们不妨猜想一下，齐威王输掉这场比赛，肯定不会一败了之，也许会和田忌再比，也许会找田忌请教胜利的诀窍。

那么，明白真相之后，齐威王可以有两种不同的选择，每种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一个是因为田忌聪明，齐威王对田忌大加赞赏，然后提拔重用，于是社会上便是奸诈盛行，小人得志，政治昏暗，市场混乱，国家失信，衰微没落；另一种就是对田忌严肃查办，维护比赛规则，维护社会的诚信，于是人们更加遵守信诺，人人平等竞争，国家由此渐渐强大。

引而论之，国家的制度，就好比是这故事中游戏的规则，好的制度应当是引导民众遵行规则，扬善惩恶，对投机取巧，破坏规则，扰乱秩序，败坏社会风气的行为进行坚决的惩处……”

“太子殿下的见地，真的很出乎意料，不过孙膑军事家，其主要是以军事的角度去考虑问题，敢问太子殿下，如果是战争，太子又以为如何呢？如何理解这兵者诡道也？”

一位老者施了一礼道。

小开微微颔答礼，然后道：“战争，也自有战争的法度，略举一例：擂鼓，前面便是箭矢如雨也当奋勇向前；鸣金，即使是金山也当疾退如风，如果不依规则或者说军令，又是何等情形？所谓兵者诡道也，其实只是指战略战术这一层面，是指在谋略和战术上无常势，无常形，但就军队自身而言，也有其自身的法度，绝对不能容忍投机取巧的钻营之徒！”

在座各人，看到皇上，也都微微颔，纷纷起身，同声道：“太子殿下思维敏捷、才思过人，此为我大明之福，臣等贺喜皇上！”

隆庆帝笑笑道：“大家也别拍马屁，小孩子嘛，恩，张爱卿，还是你点评一下吧！”

张居正对隆庆帝与林小开施了一礼道：“太子之论，确有独到之处，其立论之新颖，微臣都着实叹服，不过，太子之论依微臣看，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该论有一个假定前提，那便是赛马有制度存在！

如果是没有制度存在，则须依此案而引入制度进行规范，而现实中还有一些情况是制度或者说律法所不能或不便或不及调整的，换句话说就是律法或者说制度并非万能，这便是需要由礼或者说道德来加以调整，太子之论如能向如此方向总结，似乎更为完善！”

隆庆拍手笑道：“好！

张太傅之言甚合朕意，皇儿还不谢过？”

林小开急忙起身对张居正深施一礼道：“谢张大人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