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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自己正处在一个怪圈的层层壁垒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在虚情假意地围着我转,却将我蒙骗得满头雾水;这种荒诞的感觉太过强烈,以至于无法令我保持先前的心态,只想迫切地去得知所有真相。
我扣住小凤梨仙的手腕,用命令的眼神审视着他,手中的拐也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凤梨仙轻笑着道:“我和凤喜儿长得如此相像,你说我是甚么人?”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莫名的念头:“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
小凤梨仙端详着我的神色,趁我思索的时候收回被捏着的手腕,有些吃痛地为自己揉了揉。
我用手中的拐戳了戳脚下的土地,觉得有些可笑:“他一个戏子怎会有儿子?”
凤喜儿竟与女人生过孩子,这是我从未想过的。
“戏子又不是太监,怎的不会有儿子?”
小凤梨仙似乎对我那嘲讽的语气有些不满,也学着我之前的模样冷笑了一声,道,“陆校长,戏子也是会被女财主相中的。
你的十三春雨又不是没被女人包养过,怎会连这点都不清楚?”
我听得有些愠怒,而他也确切地感受到了这分阴暗的情绪,于是知趣地没再惹我,放缓了语气道:“当年凤喜儿在地方红起来的时候,曾被个军阀的女儿相中去当了姘头,我娘是那军阀的一个小妾,被醉酒的凤喜儿误给入了房;因着我生下来后长得不像老爷,娘便领着我逃出去寻凤喜儿,谁知他却已经死了,我就一直跟着十三春雨过活。”
一直跟着戏子过活。
我想到那晚戏子对我的质问,分明是和他毫不相识的陌路人模样,心知两人中定有一个在扯谎,蹙眉道:“你们……”
小凤梨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破罐子破摔般笑起来,明晃晃的头饰在日头下闪着光,感叹地嘘了口气。
“我们俩表面上都是戏子,可私底下,却干着你想都想不到的勾当。
你梁学程自以为投身革命得早,脱身得也早,孰不知你的戏子投身得更早,至今也未脱身;你在京师受的耻,在豫西受的难,在南京受的骗,都是你的好戏子一手布置的,为得就是让你梁学程抓紧脱离,好更加牢固得为他所有。
愚蠢的洋人对十三春雨不设防,他说甚么便是相信甚么,将你囚在这里,任由他耍得团团转;你呀,真是上辈子欠了他。”
“我怎么晓得你知道这是毒气罐?十三春雨给我的任务,除却找空运罐子,便是整日不停歇地跟踪你的行程,你和李成森——廖春生的话,自然也就听得分明。”
我转身便走。
小凤梨仙没有拦我,仿佛料定我不会一走了之一般,语气悠然地道:“不信也罢。
我若是你,定也不想去信;可你就不想看看证据么?再过半柱香功夫,十三春雨可就要来和我接头了。”
我的脚步倏然停下。
小凤梨仙神秘一笑,蓝袖在空中婉转一拂,便轻飘飘地降临在了我的身旁,将我牵到一处隐秘的树丛中,低声道:“你且在这里等等,莫往别处去,再过不久他就要来了。”
说罢抬眼看看天色,如同鬼魅般隐没在了我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