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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桐城派的文章,主简朴峭劲,所以我只取第三类偶像来谈谈,略去其他三类。
所谓“市场之偶像”
者,据许多洋书上所说,是这样的:——
逐波随流之盲从者,众咻亦咻,众俞亦俞,凡于事初无辨析,惟道听途说,取为珍宝,奉名人之言以为万世经诰,放诸天下而皆准,不为审择者,皆信奉市场偶像之徒也。
对于空洞的学说信仰,若德谟克拉西,道尔顿制,……等,此等信徒,犹是市场偶像信徒之上上者;其下焉者,则惟崇拜基人,于是泥塑的偶像,一变而为肉装骨撑的俗夫凡胎矣。
“恶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
,凡是胸中对于某人也者,一有成见,便难清白认识。
大概看过《列子》的人,总能记得邻人之子窃斧一段文字,就可想到这一层。
内省心理学者作试验心理内省报告的,必须经过好好一番训练,——所以要如此这般者,也无非想免去了内心的偶像,防省察有所失真耳。
然而主观成见之能免去,实是极难,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是题外文章,且按下不讲;我所奇怪而禁不住要说说者,是自己自谓是“新”
人,教人家莫有偶像观念,而自己却偏偏做了市场偶像之下等信徒也。
崇拜泥菩萨的被别人讥嗤为愚氓者,这自然不是希罕的事,因为泥菩萨并不高明,为什么要低首下心的去做这东西的信徒呢?然而,我想起心理分析学者和社会心理学者的求足(pensation)说,愚夫愚妇之不得于现实世界上,能像聪明人们的攫得地位金钱,而仅能作白日梦(daydreag)一般,于痴望中求神灵庇佑,自满幻愿也是很可哀怜,很可顾念的了。
对于这班无知识的弱者,我们应该深与同情;而且,你如果是从事于社会光明运动者,便有“先觉常后觉”
觉醒他们的必要。
——但是知识阶级,有的而且是从事社会光明运动者,假使也自己做起白日梦来,昏昏沉沉的卷着一个偶像,虔心膜拜顶礼,则岂不可叹,岂不可哀呢!
近来颇有人谈谈国民性,于是我就疑心,以为既然彼此同为中华民国国民,所具之国民性当是相同,那末此等偶像崇拜也许是根据于某一种特性罢,虽然此间的对象(偶像)并不相同。
这疑心一来就蹊跷,——因为对象之不同,仅是程度高下的分别,不是性质的殊异。
倘使弗罗伊特性欲说(freudsnceptoflibi洌铮┦钦实的说话,化装游戏(subliation)这个道理,在此间何尝不可应用?做一会呆子罢,去找寻找寻这特性出来。
我当然不敢说我这个研究的结果十分真确,但只要近乎真的,也就不妨供献出来讨论讨论。
f.h.allport〔3〕的《社会心理学》第五章《人格论》,“自己表现”
(selfexpression)这一段里,将“人”
分作两类,自尊与自卑(ascendanceandsubission)又外展与内讼(extroversionandtroversion)。
他说:
最内讼的人,是在幻想中求满足。
……隐蔽之欲望,乃于白日梦或夜梦中得偿补之。
其结果遂将此伪象与真实生活相混杂连结。
真实的现象,都用幻想来曲解,务期与其一己所望吻合,于是事物之真价,都建设在一个奇怪的标准上了。
……白痴或癫狂的人,对于细事过分的张扬,即是此例。
懦弱,残废,或幼年时与长大之儿童作伴。
倘使不幻想满足的事情,就常常保留住自卑的习气。
慑服,曲媚于其苛虐之父执,师长或长兄,而成为一卑以自牧之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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